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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这一篇关于江绪林老师的文章?

2024-06-24 00:46:19 编辑:join 浏览量:524

如何看待这一篇关于江绪林老师的文章?

(芝士回答提醒说之前写的有政治敏感,就删了一些东西)

前几日读书时略觉困倦,便打开豆瓣闲逛,偶然翻到江绪林先生生前发在豆瓣上的一篇读书笔记,心念一动。回去翻查一番之后才猛然惊觉,江绪林先生竟已离世将近一年了,再过几天,到2月19号,便是他的一周年祭日。

第一次听说江绪林先生的名字,是因为读了他写的一篇批评李猛老师《自然社会》的文章,这篇文章流传甚广,或许应是他生前所有著述中在学术圈里面最广为人知的一篇文字了。姑且不论对江先生在文章里做出的论断和怀疑在学术上该做一个什么样的判断,仅从文章本身来说,写得还算平实而真诚。可惜的是,好好的一篇文字到了他人手中难免被有意曲解,当它在微信公众号、朋友圈里被转载、转发时,便总是以标题党的模样示人,面目颇为可憎。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读了那篇文章,后来才从朋友那儿知道江绪林先生还有豆瓣,就去关注了一下。当时我才刚刚开始玩起豆瓣,所以江先生在我关注的友邻里大概次序上能排上前五名。看了江绪林先生的豆瓣读书笔记感到非常钦佩,其阅读面之广当然厉害,但最让我感到佩服之处在于其勤勉,几乎每读一本学术著作就会写下一篇长长的笔记。他自称这些笔记为“小摘要”,不过其实并不太“小”,很多地方虽免不了挂一漏万,但仍见出功力。天才或极端聪明的人会使人叹服不已,但极端勤奋的人则会让人感到可畏。以后每当读完一本书,就会上豆瓣看看江先生是否已经做过摘要,这几乎成了一个习惯。

在关注了他的豆瓣一段时间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在豆瓣上除了读书笔记之外也会发许多日常的感慨或抒情式的只言片语,这些片段性的文字里总带着太多的压抑气息,似乎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上,又似乎是他整个人都被围困在了坚硬的铜墙铁壁之内、无法呼吸。用流行的话来说便是,他的豆瓣广播里负能量太重。抑郁症患者眼里的世界想必是一片灰暗的,一个素不相识的旁人所能做的大概只有默默希望他能够自己好转,希望学术的光芒能够带他走出灰暗的世界。当然,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这只是幻想。从某种意义上说,学术对于他而言成为了他的止痛剂。当一个学者将自己沉浸在智性的学术阅读或研究之中时,或许能够短暂地忘却萧索的人生,但当他回到世界中去时,忧郁、无聊、厌烦的情绪依旧会如潮水般涌来。对江绪林先生来说,学术这种止痛剂大概只能消解一时的苦楚,却无法完成永久的救赎。

江绪林先生过世之后,他的轻生在一时之间成为了圈内圈外人士关注的焦点。中国患上抑郁症的人何止万千,每年因为抑郁症而自杀的患者也绝非少数,大家关心江绪林先生的死无非是因为两点原因:其一,他的个人身份颇为特殊;其二,他的死似乎总被认为带有某种很强的象征意义,或者说可以被看做是一个具有文化意涵的特殊“现象”。在江绪林先生去世之后,他生前的一些经历都被重新披露了出来,比如说世纪之交时那一场曾经在北大校园内轰动一时的三角地事件。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甚至三角地本身如今也已经在物质的意义上不复存在了(就在前几周的时候三角地终于被彻底拆除)。将这件陈年旧事重新挖掘出来自然有其意图,再加上江先生在生前也留有一些批评时事的文字,于是似乎江绪林先生的死就被认为和“政治”之间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联。江绪林先生是基督徒,从后来纪念他的一些文字里可以得知他对基督教的信仰是有过反复的,但无疑基督教的信仰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着极端重要的角色。因而,网上有许多由信徒撰写的文章往往会从基督教的角度来对江绪林先生的轻生做讨论,芝士回答上这道题里的截图文章也属于这类文字。另外,江绪林先生是一位学者,他研究的领域属于哲学的范畴之内(更准确地说当然是政治哲学),人们总是会问一句,为什么一个从事哲学研究的学者最终走向了这条路?政治、信仰、学术(或者说哲学)构成了套在江绪林之死事件上的三重扣环,再添上抑郁症的因素,不同的人会从中选取自己想要的成分加以排列组合,产生出自己对这件事心目中的答案。甚至我还在某网站上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江绪林是为中国教育殉葬”,文章的标题颇为骇人,至于立论是否成立,则各人都自会有自己的看法。

生死事大,西方人会说,自杀是唯一严肃的哲学问题。加缪的这句话说的人多了总会觉得有变得烂俗的倾向,但这不能掩盖其中的洞见。记得以前有一门课上老师在谈到虚无主义的时候说,没有人是已经真正走向了虚无的,因为真正走向虚无的人都已经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么,什么又是虚无呢?其实无非是说,在这世界上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牵记的东西,因而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江绪林先生在世的亲人应该只有他的那位姐姐,他也在遗嘱中将自己仅存的那些财产留给了姐姐,但遗嘱里写得凄怆,亲人的亲情并不能够构成他不去死的理由。他有学术上的朋友,也有一起读书、探讨学术问题的学生,但是正如刘擎先生后来在悼文中所说的那样,朋友也并没能进到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小屋子里面去。这个小屋子始终是封闭着的,没有任何一个外人能够看见其中到底如何,这是孤独之源。刘擎先生提到,江绪林先生生前也曾有过恋情,但无疾而终,刘擎先生说江绪林先生当时给出的理由是觉得自己无法给对方“一个好的未来”。这个答复显得含混而模糊。什么指一个好的未来呢?是物质或生活条件上的优渥吗?似乎有可能,我们已经看到过太多言情剧里的男主人公为了让自己能够给心上人一个优越的生活而奋力打拼,这当然可以被包括在“一个好的未来”的范畴之内。但是,江绪林先生这句话里的意思便仅止于此吗?又似乎不是。正如刘擎先生的悼词里所暗示的那样,江绪林先生应是一个很难将自己的心灵敞开给别人看的人,甚至这里的“别人”是自己的心上人或恋人。他似乎已经预见到,即便真的一起生活,对方也不会走进自己心灵深处的那个小木屋,而这样的生活并不会比原先有太大的改观,只会伤害到对方。

那么,在这个小木屋里面住着的到底是什么呢?作为基督徒的江绪林先生对基督教哲学也很有了解,想必会非常熟悉基督教里那个经典的说法:上帝是最深的自我。在心灵深处的小木屋代表着最深层次的自我,而“最深的自我”这样一个说法一旦提出就意味着“自我”不再是完整的自我,而被分割成了不同的层次。无论是朋友、亲人、学生,甚至是恋人,能够触碰到的都只是那个“自我”靠外面的那些部分,而难以见到最深处。最深处的自我,只有在一个人自己在用最真诚的态度单独面对自己的时候才能真正进去。我们不需要举奥古斯丁在《忏悔录》里的深奥论述来做说明,只要看看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里对国王克劳狄乌斯的描写就能清楚地看到这一点。克劳狄乌斯最为深刻的一次自我剖析恰恰是当他在向上帝忏悔时发生的,这意味着当他面对上帝的时候他同时也发现了真实的、最深层次的自我。当江绪林先生选择皈依基督教的时候,他或许正处于最为迷茫、抑郁的时候,因为他发现自己在世界上是如此得孤独,没有任何一个他人能够真正进入到自我的最深层次之中去,唯一能在那个小木屋里面居住下来的只有上帝。当他尝试忏悔或祷告的时候,或许他会认为这是在进行一场上帝与自我之间的对话。这种意义上的对话是他能够进行的唯一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心灵的对话,也是他走出孤独的小木屋的唯一途径。

但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江绪林先生的基督教信仰是有反复的,甚至基督教最后也根本并没有真正挽救他的生命。如果严格按照教义,自杀当然不是一个虔敬的信徒所应该做出的选择。因而从某种意义上说,江绪林先生终究也没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基督徒。基督教神学里的上帝是人发现最深的自我的必由之路,同时也必须是人走出最深的自我的方式。当人从外部世界逐渐向内心深处退却、并最终回到最深的自我或上帝之后,又重新复以此为出发点向外重新建立起一套将外部世界恢复回来的方法。因而,基督教并不是取消了亲人之爱、朋友之爱,而是将这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重新奠基在了一个新的基础之上。以我的一己私意度之,江绪林先生之所以会对基督教信仰有反复便是因为他发现,基督教最终也没能为他寻找到人生的意义。如果用基督教话语体系里的话说便是,在爱上帝之后,他仍然没能找到获得邻人之爱的方式。江绪林先生自己为自己留下的那张黑白遗照里,形容枯槁而目光呆滞,在人世之中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激起他生命的活力。基督教把上帝称作是绝对的存在,但如果连在绝对的存在之中都找不到活着的意义,那岂不必然就会走向绝对的虚无?那也就是死亡。因而我们才会在江绪林先生的遗书中看到吊诡的一幕:选择了自杀的人,却想要获得上帝的宽恕。在我看来,遗书中的几大部分内容象征了江绪林先生为自己划分的几个层次。最先命笔的遗产反而在这里是最不重要的部分。相比于遗产,学术以及学术上交往的朋友反而更重要一些。而最重要的则仍然是那个自己内心中代表着最深的自我的上帝。这三个层次同时也象征着离那个小木屋的远近之分,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朋友和学生在江绪林先生心中反而比亲人更能理解自己、更接近自己的内心深处。死者已逝,太多地揣测死者的意思是不敬,就到此为止吧。

抑郁症是一种现代病,无论从小说、哲学还是诗歌中我们都会发现,焦虑、孤独、神经质、不安几乎成为了一个典型的现代人性格中的基本底色。对我而言,江绪林先生的自杀让我重新开始反思自己的生存处境,同时也让我近一年以来的读书、研究兴趣逐渐发生了转向。这样说出来显得很空洞,不过这算是江绪林事件对我个人的一点影响。江绪林先生的遭遇无疑充满了遗憾。在江绪林先生把那篇批评李猛老师《自然社会》的文章发在豆瓣上之后,有一位豆友评论说:“赞江老师对猛大的高论。窃以为猛大的问题意识较其渊博之识更为闪耀。”江绪林先生则回答说:“目前为止,我还未看出其问题意识更为闪耀啊~”用这句话来概括他在这篇文章中提出的批评,虽然未必全面,但大体上合适。正如江绪林先生自己所提示的那样,问题意识比渊博之识更为重要。渊博的学识依靠令人敬畏的勤勉终有一天可以补足,但能否敏锐地捕捉到问题意识的所在则在某种程度上依赖于天赋和对现实世界的直觉把握。回到之前引用的那句加缪的话,哲学的意义恐怕并不在于繁琐的论证或寻找一个可供暂时逃离的洞外世界,而在于使人在需要的时候有足够的智慧面对人生中的种种际遇,以至于生和死的选择。因而我始终觉得,江绪林先生说出上文中的那句批评大概其实也是让人感到相当遗憾的事情,这遗憾可能和前面提到的另一种遗憾在某种意义上并没有什么二致。

没过几天就要到江绪林先生离世一周年的日子了,愿他所信的那个主能在他死后赐予他安息。

今天有朋友在谈话中提起了他。

对我来说,他是个敌人一般的存在,在政治上,我俩似乎南辕北辙。

但我理解他,即便在敌对阵营,也要对这条汉子致以敬意。

就这样罢,这个时代,你只要死了,就会很快的从别人记忆里消失,虽然生前是这样的卓尔不群。

我觉得是理想主义的殉道,将其解释成玻璃心本就是证明了今天我们这个社会已经容不下理想主义者了。

本人是这么看的

前几日看到一位学者江绪林先生自杀的消息,这位学者曾经热心政治,无奈,今日中国犹如鲁迅笔下的黑屋子,甚至比民国时期的黑屋子还要绝望,比陈天华自杀时的满清还要败坏,我想他是心冷了,一位理想主义者看到自己生命的激情已经燃尽,一位虔诚的教徒看到自己的信仰受到了玷污,一位爱国者看到自己所爱之国无比腐烂,死前将其比作最后衰落瓦解的奥斯曼土耳其,想必心已冷,生无所恋。一个理想主义者,虔诚的基督徒和真正的爱国主义者,在道德上追求完美之人,最后只能选择肉身自我毁灭,与这肮脏世界彻底割裂联系,令人扼腕。

我们活的这个时代,既没有传统中国儒家的士大夫精神,没有克己复礼的自我克制能力;没有毛时代对乌托邦的无畏追求,没有“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更没有西方的契约精神,诚实守信在今日中国更犹如一个笑话。一切美好的价值观都只能被这个所谓的虚假社会践踏,普通人要就如我这般明知自己所作所为,社会所作所为全是垃圾,但却无力无心去改变,选择苟活;绝大部分连基本的是非观,对错观都已消失,甚至连思考这些价值观的能力都已丧失,犹如大友克洋的动画《大炮之街》中的机械人,所谓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就是建造一堆不知道击下何方的炮弹一样,而我们连对这种巨大的荒诞迷惘的心情和时间都没有了。理想主义者就犹如一堆杂草中的一朵“奇葩”,势必不被这个社会所容纳,所理解。

江先生某种意义上是被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个社会所谋杀的,陈天华的死起码激起了一些涟漪,中华民国的革命起码建立起了亚洲第一个民主共和国;而今日这个占据着华夏大地的“中”国,留着华夏血液的蛮夷之国怕是一圈涟漪也起不了了罢。

我并不觉得离开是种逃避,也不是对至亲至爱的人的忽视,在心灵痛苦的折磨下除了痛会忘记一切,只会想着解脱,每个人都是无知的来到这个世界,一出世就已经与他人有数不清的联系,而生命是自己的,离去也只是个人的选择,人有权利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当一个人这样做,并不是自私,而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选择就是选择,无需理由。

图片里那些话是社会灌输的价值观,灌输得多了,自然成为“真理”,似乎大多人一听自杀都会是这个反应,什么精神强大,人是脆弱的,为什么不理解,为什么不反思,以为自己比他人坚强勇敢,自欺欺人而已。

这是一个孤独而又温暖的人。

世间美好的事物,亦能叫他暗地里鼻子一酸。

他用了一生的命运来同命运抗挣……

在你没有经历过他人所承受的遭遇时,请不要妄下断论。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基督教又上来瞎凑热闹了。

根据他平时的网络发言和文章来看,江先生并不信仰基督教,只不过他的神恰好也叫上帝。

我读书的时候,经常在豆瓣看到他写的笔记。对于我来说,他是一位值得记住的人,至少他告诉我读书笔记该如何写。

这个问题下的某臧否自杀概念本身的答案成了目前该关键词唯一的精华答案……请知悉^^

其实内容是部分管理的。果然内容审查的工作是很subtle的啊……^^哦,题主?

标签:江绪林,一篇,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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